第276章 躲闪和照面 (第2/2页)
　　
　　然后她对曼珈说：这话你一定要转告区长。曼珈说：好的，我会带到的。
　　
　　然后，这位洛丽塔就走了。
　　
　　这就是他跟洛丽塔的第一次对话。
　　
　　以后还对过几次，仅限于“古德摸您”，“哈罗”之类的短语。
　　
　　说他在圆亭溪以西跟洛丽塔“至少照面过两次”。其实，她是他波历在那一带见面次数最多的一位了。
　　
　　第一次是在那两次之外的。那次他是从南面的一座小桥上过了热气腾腾的小溪的。刚过了溪，他看见山坡上有活物闪了一下。那是个人影。他没看清是男是女。他没管那么多，就往山坡上走去了。他一路上注意看了一下，但是他再也没有看到那个人。
　　
　　第二次在那两次之内。那是一天下午，他在山坡上转了一两个小时。在他走出山林走向小溪时，她正走在那座小桥上，也就是说，她向他迎面走来。她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走来。他说：哈罗！她也说：哈罗！然后她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走上了山坡。
　　
　　他忽然就明白了，上一次他过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身影，应该也是她。当时他完全没有去想。但是他在这回明白了，为什么当时他觉得似曾相识。当然了，因为那在坡上闪过的，肤色是黑的，块头是大的。在这里，符合一个条件的不少，两个条件都符合的恐怕非她莫属了。
　　
　　第三次也不在那两次之内。那次他沿着西山壁走着，经过了蜘蛛洞和他跟比特利丝、萨丽一起探险过的那个蝙蝠洞，面对着那块写着“游客止步”的牌子。他在这块牌子前已经站立过很多次了。说实在的，他的脚很痒，他的意思是，他一次次地想要往这块牌子后面走去。可是他一次次地没有走过去。
　　
　　每次走到这里，他都会想起四区他们四个人，娜拉、若雪、海浪和他，他们那两次上山之行。有警告就会有危险，这是他这些年的经验告诉他的。但是，有危险可能就有机会，这也是他的切身体会。可是，当初他们第一次就差点命丧湖畔，被惊艳绝伦的带鱼蛇的银色大墙实现尸骨无存的经历，如果不是海浪准备了鲨鱼精。
　　
　　他不怕危险，但这些经历告诉他，不能无谓地冒险，要有准备，要了解尽可能多的情况。
　　
　　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沉重的脚步声，自上而下地向他靠近。
　　
　　也就是说，有人从“游客止步”的禁区里走下来。
　　
　　结果这个人没有露面，脚步声没有了。
　　
　　他站着不动。过了很儿，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但有点举重若轻的意思，也就是说，不再那么沉重，应该说，好象是沉重的脚在轻轻地慢慢地落下去，而且方向改了，拐向了东面。之后，脚步声变得急促了。
　　
　　他没有看见人。可是他看见了人影的晃动。他几乎可以断定，当时向他这个方向走下来的是洛丽塔。他的根据是他的经验，他的经验来自于一闪即没的肤色，来自于那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的沉重跟体重和块头是成正比的。这就是他的依据。
　　
　　洛丽塔为什么会从禁区里走下来呢？她为什么要躲闪呢？
　　
　　关于她为什么要躲闪的问题，在之前那次他并没有想过。这是他没有跟她直接照面的第二次，这时候他才去想了。但他没有深想。因为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的任何去想都是白想。何况他不觉得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第二次跟她照面，也是一个下午。
　　
　　那天，他还没有走到“游客止步”的牌子那里，甚至还没有走到他跟比特利丝们进去过的那个蝙蝠洞，他在蜘蛛洞洞口站了相当不短的时间。他觉得站在这个巨大的爬满大大小小蜘蛛的帷幕前看着帷幕在阴风里铺面飘荡过来很有意思，或者说够刺激。当年取经的伟大和尚们好象也经历过了一个蜘蛛洞的，而那里的蜘蛛是妖精变的。
　　
　　然后他听到了脚步声。这回是从下方来的。脚步声是沉重的。
　　
　　然后他跟她就面对着面了。因为她的黑色的脸已经从树的后面转到了他的前面。
　　
　　他说：哈罗！
　　
　　洛丽塔迟疑地说：哈罗！
　　
　　然后她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他说：你这是到哪里去？
　　
　　她好像没有听见。
　　
　　在上方蝙蝠洞前，她拐弯了，没有继续向“游客止步”那里走。
　　
　　他又站了一段时间，然后才向山下走去。
　　
　　他想，她显然还是要到禁区里去，显然是由于见到了他而拐弯了。
　　
　　他没有细究的意思。他觉得他应该下山去了。
　　
　　这是一个月前的事情。
　　
　　今天是第二次跟洛丽塔在这个地带直接照面一个月后的日子。
　　
　　永远的好天。中午的太阳从树梢上泄下来。
　　
　　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会是一个重要的日子。